这庄子对于现实世界的一切都表现得很悲观,他没有改造世界的勇气和力量。他认为现实世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每个人时时处处都有丧身殒命的危险。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人们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和机会,全身保命是人的最高追求目标。庄子使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来描写现实世界的残酷。他看到一只黄雀,正准备去打,却发现那只黄雀正要捕捉前面的一只螳螂,而那只螳螂却正准备捕捉它前面的一只蝉。猎人、黄雀、螳螂、蝉相互残杀,比喻现实世界中危险四伏,处处充斥着杀身的危险。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还能干什么呢?也只有免祸全身吧。所以,庄子认为学道修道的妙用,只在于想尽办法避祸全身。因为现实世界太残酷了,我们生活其中,犹如“游于羿之彀中”。羿最善射,流行于他箭的射程之中,便时时就有丧命的危险。这就像我们平日里说的“提着脑袋过活”。庄子对于现实没有信心,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否定一切,认为现实世界中没有一样是东西好的。是非善恶好恶,都是相对的,没有恒定的标准。一切都处在变化中,没有一样东西稳定可靠。庄子厌恶现实,现实充满了仇恨。所以,他说:“人皆求福,己独求全。曰:苟免于咎。“一棵大树因为不成材,没有用,匠人不去砍伐它。因为它“不材而得终其天年”。所以,如果我们能做一个对社会对他人没有用的人,就会遭遇祸害或危险了。庄子与弟子一行到一个朋友家做客。朋友为了招待他们特意杀了一只鸡来招待他们。客人家中有两只鸡,一只能鸣,另一只不能鸣。客人就将那不能鸣的鸡杀掉了。此时他的弟子们感觉很奇怪,大树因其“无用”而终其天年,公鸡却因为“无用”而被杀。那我们如何做才能全身免害呢?庄子很无奈地回答:“我将处于材与不材之间。”庄子认为,人世间的一切都遵循固有的法则,人的意志是无法改变的。我们能做到的,只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而“安之若命”。当我们遭遇到人力不能改变情形,就只能认命,不仅认命,还要泰然处之。有些学者认为,庄子的这种思想是继承自杨朱的。杨朱持极端的“为我主义”,他说:“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孟子批评他:“杨氏为我,是无君也。”《韩非子》中说:“今有人于此,义不入危城,不处军旅,不以天下大利易其一胫毛。”《淮南子》也说:“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杨子之所立也。”杨朱也有一种悲观厌世的情绪。这样看来,庄子思想与杨朱思想是有一定继承性的。庄子不参加政治实践,避免实际的政治斗争,以一种玩世不恭姿态面对现实,这是一种不认真的生活态度。他一心要超脱生死,超越是非善恶,人间的哀乐悲喜都不能打动他的心灵,生而不喜,死而不悲。好象人世间的悲喜祸福,善恶是非都与他没有关系。他虽然生在人世间,却没有人的情感。所谓“有人之形,无人之情。”所谓逍遥人生,就是将一切视作虚无的人生。庄子对现实不满,所以就要否定现实中的一切。他看不到社会的希望,找不到社会的出路,只好将自己的心灵局促在自己虚构的精神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