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吾问于连叔”。
这一则故事，讲的是神人，但仍然与圣尧有关。
上一则故事说，尧让天下给许由，许由不受。
这一则故事的结尾说，
尧放弃了天下，去了一个叫做藐姑射山的地方，
那里是神人的居所。
故事说，尧在藐姑射山与四子一道神游，
这四子当中，据说就有许由。
这样一来，这一则神人的故事，
就有了三种可能的解读——
其一，这里讲的神人，连同藐姑射山，
只是一种虚构，
神乎其神，荒诞不经，令人难以置信。
转述这个神人故事的肩吾，就是这样认为的。
其二，这里讲的神人，其实就是圣人。
《逍遥游》第一则鲲鹏寓言说，
真正能够逍遥的人，只有至人、神人、圣人，
这三种人其实是一种人。
郭《注》就持这样的观点。
其三，这里讲的神人，其实就是圣尧这个人。
圣是尧之名，神是尧之实。
这个故事的旨趣，
是要让世人认识圣人内在的精神境界，
然而，世人大都如肩吾之辈，
是心智的聋盲者，很难理喻，
故事中的连叔就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以上三种可能的解读，
究竟哪一种最接近庄子的原意呢？
这只能让《庄子》的文本来回答——
肩吾问于连叔曰：
“吾闻言于接舆，
大而无当，往而不反。
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
大有迳庭，不近人情焉。”
连叔曰：“其言谓何哉？”
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
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吾以是狂而不信也。”
——“河汉”：天上的银河。
“迳”：门外小路。
“庭”：门内堂前。
“射”：读作yè。
“绰”（chuò）：柔美。
“处子”：处女。
“飞龙”：翼龙，神马，神鸟。
“疵疠”（cīlì）：疾病、灾害。
“狂”，通“诳”（kuáng）：欺骗，虚妄。
接舆的转述，无非是将鲲鹏寓言的逍遥寓意
用自己的想象发挥了一遍，
无论怎样发挥，此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
都是彼混迹于人间世的至人、神人、圣人，
因为他们都一样：
“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或者如接舆所说：
“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肩吾显然不知道《逍遥游》的鲲鹏寓言，
如果他知道这个寓言，就一定会明白——
接舆神乎其神地告诉他的那些神人，
也是至人和圣人，
甚至还会心领神会：
接舆看似在说神人，其实更是在说圣人——
圣人的风采，圣人的境界，圣人的神通。
如果是这样，
肩吾就不会认为
接舆这些神乎其神的话是“狂而不信”了。
可惜，肩吾毕竟错过了庄子的鲲鹏寓言，
因此遭到了连叔的鄙视——
连叔曰：“然，
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
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
岂唯形骸有聋盲哉？
夫知亦有之。
是其言也，犹时女也。
——“知”：通“智”，此指心智。
“时女”可有多种解读，
这里引用成《疏》基于郭《注》的注解，
较少为后世注家所认同——
“时女，少年处室之女也。
指此接舆之言，犹如窈窕之女，
绰约凝洁，为君子所求。
但智之聋盲者，谓无此理也。”
无论人们怎样注解，
连叔讥讽肩吾的这句话
其大意是说——
聋盲，不只是身体上的残疾，
心智上的聋盲，更是大有人在。
这种心智上的聋盲者，
说的就是像你肩吾这种人。
连叔对肩吾说的这番话，
尽管刻薄，但也中肯，
这也是《大宗师》中许由对意而子说的话——
当时，尧似乎想要让王给意而子，
对意而子特别栽培；
意而子感到很害怕，
便从尧那里逃了出来，
见到许由，要拜许由为师。
许由认为，
意而子的心智，已经被尧的仁义熏陶坏了，
成了思想上的残废之人，
不可教，欲将他拒之门外——
“许由曰：‘不然。
夫盲者，无以与乎眉目颜色之好；
瞽者，无以与乎青*黼黻之观。’”
TRANSLATEwith
x
English
TRANSLATEwith
COPYTHEURLBELOW
Back
EMBEDTHESNIPPETBELOWINYOURSITE
Enablecollaborativefeaturesandcustomizewidget:BingWebmasterPortal
Back
varintervalId=setInterval(function(){if(MtPopUpList){LanguageMenu=newMtPopUpList();varlangMenu=document.getElementById(LanguageMenu_popupid);varorigLangDiv=document.createElement("div");origLangDiv.id="OriginalLanguageDiv";origLangDiv.innerHTML="
ORIGINAL:
";langMenu.appendChild(origLangDiv);LanguageMenu.Init(LanguageMenu,LanguageMenu_keys,LanguageMenu_values,LanguageMenu_callback,LanguageMenu_popupid);window["LanguageMenu"]=LanguageMenu;clearInterval(intervalI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