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庄子的鲲鹏说起庄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先秦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以一篇奇诡壮丽的《逍遥游》奠定了一个重要的道家支流,与写下《道德经》的老子,俨然有分庭抗礼之势。
庄子学术思想里也倡导“无为而治,秉道而行”,但显然,他比老子更善于讲故事。他总能用特别吸引人注意的新奇故事,把自己想要表达的“道”蕴含其中,让受众不知不觉就进入他的道理;庄子最早提出“内圣外王”的理念,对儒学影响极其深远;最值得人称颂的,是庄子崇尚自由的心,为此,他不应楚威王之聘。一生只做过宋国地方的漆园吏。
今天我们不说庄周梦蝶,不讨论庄学思想。来看看漆园傲吏上了书的荒唐。
明朝小说家冯梦龙著有《警世通言》,其中有一篇名为《庄子休鼓盆成大道》,讲述了关于庄子的一件非常离奇怪异之事。
在庄子成名之前,亦与平常布衣一般无二,无非是多了些勤奋,日夜参悟自己寻觅的大道而已。在他弱冠之后,娶了房门当户对的媳妇田氏,田氏怎么形容?玉面敷粉则白,娇颜涂脂则红;行动如弱柳,娴静若羞花。她温良恭俭让,对庄子小心侍奉,万般迁就。
相敬如宾?而庄子忙于修道,视娇妻丽人若无物,别说同床共枕,就连嘘寒问暖也没有。田氏任劳任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只尽心伺候好庄子的饮食起居,从无怨言。
就这么古井无波地过了两年。一日,庄子突然感悟到“道”之真谛,大喜外出,路边见一新寡妇人,正拿把大蒲扇在扇她丈夫的新坟。庄子好奇,遂问妇人何故。答曰她丈夫在世时告诉过她,在他坟头的土未干之前,她不能再嫁。为了早点再嫁人,她也没法,只好来扇坟头,让土快些干。庄子啼笑皆非,施展个小法术,变干了坟头土。寡妇便千恩万谢地去了。
庄子望着寡妇兴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内心忐忑,想自己修道多年,冷落了妻子,如果自己突然死了,贤惠恭良的老婆还能抱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态,替自己守寡吗?
他决定试试老婆。回家后,庄子就死了。田氏非常伤心,装敛了丈夫遗体,日夜守在棺椁前哭泣。此时庄子化形为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的楚王孙,自称是庄周生前好友,上门吊唁。
楚王孙庄子死后到下葬这段时间里,楚王孙就住在庄子家,对田氏百般示好,千样挑逗。二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到庄子下葬之日,两人已好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可是,在下葬的头天夜里,楚王孙突然头痛欲裂,痛得满地乱滚,田氏慌了手脚,连连呼唤。楚王孙便对她讲,自己这病是旧疾,寻常药难医,只有一偏方可解。田氏追问。王孙便告之需取一死人脑髓和温酒吞服,立刻药到病除。
田氏心乱如麻,一边是新欢,一边是死了的旧爱,她难以抉择。
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田氏提起家里劈柴的利斧,踟躇着来到灵堂,对着庄子的棺木狠狠地劈了下去…
电闪雷鸣里,庄子醒了,田氏昏倒了,楚王孙消失了。
这一斧头劈醒了所有人的梦。人心,经不住试探;万象,到头来无非一场虚幻。
虚幻“劈棺惊梦”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它引起的思考却刚刚开始。是庄子太荒唐无情,还是声色的诱惑太过强大?爱,需不需怀疑?情,用不用试探?人,有没有坚持?
我们该如何对待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