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傅舟
魏晋时代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二大思想解放时期的首要标志便是人的自觉。这种人的自觉则源自社会现实的、哲学思想的、人物品鉴的、魏晋玄学的几大基因。
当时动乱、残酷的社会现实造成了两个相反的结果,即一方面是整个动荡社会对生命的极端草菅;另一方面则是由全身意识形成的个人对自身个体生命的极端珍视,此其一。
其二,以嵇康、阮籍等为代表的名士在对儒家礼教、名教的批判、抨击中树立起任诞、恣意、自由的人格旗帜。
其三,起自汉末“清议”并在魏晋清谈中成为重大命题的人物品鉴,则无疑凸现了人的主体地位;并使入物品鉴的形神论生成为古典美学的形神论范畴,这是由人的自觉带来的艺的自觉。
其四,作为魏晋玄学中心内容“三玄”(《老子》、《庄子》、《周易》)的《庄子》,其最可贵的美学价值取向,就是人这个主体的个性、自由、意志的张扬,这自然也成为魏晋玄学、魏晋思想的重要主题。
魏晋文化思想中人的自觉,渗透、影响了魏晋文化艺术的各个方面。魏晋书法是中国书法发展史上辉煌的一页,成为后人仰目而叹为观止的高峰。这一高峰艺术首要的美学特征便是它表现着人与艺术的自觉。魏晋玄学的产生也标志着哲学由汉代的宇宙论转向了人的主体论,极大地强调人格的自由和独立,推崇人的性情、品貌、风度、智慧、识鉴、个性、言谈。
以哲学为思想基础的艺术也奏响了“人的主题”,“人的自觉”带动了“文的自觉”、“艺的自觉”。文学上提出了“文以气为主”,文章为“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强调了文章的重大现实社会作用。绘画上提出了“以形写神、形神兼备”的命题。书法上则宣称“笔迹者界也,流美者人也”,这就把艺术提高到一种以人作为表现中心的本质高度。
如果说汉代书法那雄强古拙的气势力量表现出人征服占有外部世界的巨大胜利和乐观精神,那么,魏晋书法则转化为对生命主体自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