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能否觉悟?有时就在于一瞬之间,我听说只有觉悟的人,才能找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快乐,那你能找到吗?大家好,我是白同学,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人生至乐。
人生至乐
人生之中有最大的快乐吗?这种快乐是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快乐?怎么做才能避免痛苦?应该靠近什么又舍弃什么?喜欢什么又厌恶什么?有人想到这些就会感到迷茫,有人却会觉得嗤之以鼻,这些问题真的有那么复杂吗?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可笑;现在世人所尊崇的,无非就是财富、地位(柬埔寨)、权力,和名气,所认为的快乐是身体的建康、食物的丰盛、住所的华丽,和汽车的尊贵,所厌恶的是贫穷,是卑微,是短命,是恶名,这些不都是明摆着的事吗?但真的是这样吗?我听说追求这些的人一共有四种,没有的人伤心自己得不到,拥有的人担心自己要失去,没有的人在得到之后又要担心,拥有的人在失去之后又要伤心,这么看起来的话,世人所追求的不是痛苦吗?我们所认为的至乐,往往都伴随着更大的痛苦,所以世界上充满了伤心和担心,伤心的人多,担心的人少;积攒了超过自己所能享受的财富,多出来的就是祸端,坐上了超过自己所能掌控的位置,就要夜以继日的担心无法自保,那照这么说的话,难道要做个穷人?做个卑微的人吗?有的时候我也会感到迷惑,所以才写下了这篇《至乐》。
人生在世,忧愁就是生命的伴随物,就算是长寿如彭祖,也总要担心,不知道自己会何时离去;作为一个忠臣来说,天下安宁就是他最大的快乐,所以他才会劝谏暴君,甚至不惜要以身殉国,这种行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是快乐,还是不快乐呢?如果是好,却因此失去了生命,如果是不好,却又替他人保全了生命,因劝谏纣王而被诛杀的比干,一直都是忠臣的标杆,但因为劝谏成祖,而被诛十族的方孝孺,却一直被认为是个愚忠之人,所以有人说,如果忠诚的劝谏不被接纳,那就退让一旁不再去争谏,这样忠臣也就不会被屠戮,可是如果他们不这样去劝谏,却又不会留下忠臣的美名,那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到底算快乐,还是不快乐呢?难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最大的快乐吗?还是说快乐,就必定伴随着极大的痛苦?
如今世人所追求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快乐,有人对我说拼命追逐、坚持努力,这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就是人世间的至乐,但我却并不能感觉到快乐,当然也不能感觉到不快乐,那什么才算是人间的至乐呢?我认为无为才是最大的快乐,但在世人看来,这个虚无缥缈的无为,却又是最大的不快乐,所以我渐渐明白“至乐无乐,至誉无誉”,最大的快乐就是没有快乐,最大的荣誉就是没有荣誉;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古之真人都说,人生最大的快乐是让自身存活,而只有无为,才可以真正保全自身,苍天的无为就是清虚明澈,大地的无为则是浊重宁寂,天地共同的无为,促成了万物的生长,而万物的无为,才衍生了这个世界,可问题就是,天地的清宁是因为无心、无欲,无所做却又无所不做,而作为一个人,又如何才能做到这些呢?今天这一期是《庄子》的《至乐》,尝试寻找的,就是人生之中最大的快乐……
浑沌之死
南海的帝王叫作倏shū,北海的帝王叫作忽,他们每天都会去浑沌那里做客,每次浑沌,都会很友好的招待他们,于是久而久之,倏和忽就想着报答一下,他们想世人都有七窍,通过视、听、吃和呼吸,去寻求人世间的快乐,但唯独浑沌却没有,那我们不如就送他七窍,自此之后,他们每天都会为浑沌凿开一窍,到了第七天,七窍已通,但浑沌却已然身亡。
庄周的妻子去世,作为其好友的惠施得知消息后,就赶忙过去吊唁,但赶到庄子家中时却发现,这家伙正岔开双腿,坐在地上,一边敲打着瓦缶一边唱歌;春秋时期的人,大多都遵循周王朝的治国理念,主要是以礼制来驾驭天下,礼制处在道德与法律之间,一半有律法约束,一半有道德谴责,像庄子这样,显然就已经违背了礼法,所以惠施生气的说:“你与妻子生活了一辈子,她陪着你生儿育女,直至衰老身亡,这人去世之后,你不伤心也就罢了,但敲着瓦缶唱起歌来,不就有点太过分了吗?”庄子说:“一个和我相依为命的人去世,我怎么能不伤心呢?在她刚刚离去时,我也难过的痛哭流涕,但后来却发现,她在出生之前,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一个她,她没有形体,也没有灵魂上的元气,处在世界的混沌之中,后来她有了元气,依托元气又形成了身体,然后出现了生命,如今又重新回到死亡,就像是春夏秋冬的变化一样,现在的她安稳的寝卧在天地之间,而我却呜呜地围着她啼哭,这不是与道相违背吗?这里可能不太好理解,我们再接着往下看。
有一个叫作支离叔的人,和他的好友滑介叔,在昆仑的旷野里游乐观赏,这里曾是黄帝休息过的地方,没过一会,在滑介叔的左肘上,突然长出了一个瘤子,支离叔感到十分吃惊,也十分恶心,于是他就问滑介叔:“你厌恶这个东西吗?”滑介叔说:“没有,我怎么会厌恶它呢?任何具有形体的生命,不过是外物偶然凑合的结果,就像是尘土的聚合一般,人的生死,就如同白天黑夜的运行一样,只有觉悟的人,才能淡然的面对变化,如今这变化来到我的身上,我又怎么会厌恶它呢?”我们所追求的快乐,到底是大众的快乐?还是自己的快乐?我听说在前段时间,有一只海鸟,飞到了鲁国都城的郊外,国君得知消息后,就让人将海鸟,接到太庙里去供养献酒,为它弹奏九韶之音乐,给它制作太牢之膳食,但没想到海鸟却十分痛苦,不敢吃一块肉,不敢喝一口酒,算起来活了不到三天;这是按照自己的习性来养鸟,而不是按照鸟的习性来养鸟,如果按照鸟的习性,就已经让它栖息在山林之中,让它游戏在水中沙洲,浮游于江河湖泽、啄食着小鱼泥鳅,随着鸟群的队列而居留,这才是它所认为的快乐,鲁国国君不知道的是,它们最厌恶听到人的声音;每当我们在山林中举办宴会,演奏于广漠的原野,丛林中的飞鸟都会腾身离去,野兽和鱼儿也会惊慌逃遁,就算是一般的人听到,也只会围着乐师观看不休,不知道它到底好在哪里;鱼在水里才能生存,人到了水里就会死去,人和鱼之间,必然存在着一些不同之处,他们的好恶,自然也就大不相同,过分的人为只能酿造灾祸,使得自然在高压下破碎。
骷髅戏语
庄子在去楚国时,曾在荒野中迷失方向,正在踌躇之间,突然在远处的草丛中,瞥见了一个人形骷髅,外表沧桑,横在野草从中,不知被风雨吹打了多少年月;庄子跳下马,用鞭子敲打了几下骷髅,骷髅发出哐哐的声响,就像是在与他对话一样,于是庄子敲打两下问道:“先生是因贪图身体享受,违背养生之道,从而这样的吗?”再敲打两下:“还是因遭遇了亡国大事,被人追杀才一命呜呼的呢?”哐哐再敲打两下:“亦或者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怕给父母妻女留下耻辱,才羞愧自尽的呢?”再敲打两下:“还是因为遭遇了寒冷,或者是饥饿的灾祸呢?”最后再敲打两下:“要不就是享尽天年,自然老去了吧?”说完之后,庄子在原地点起一堆篝火,随后枕着骷髅睡去……到了半夜,庄子梦到了骷髅的主人,骷髅主人说:“听你说话,就像是一个善于辩论的人,但你却一直没问到点子上,你先前说的伤心事,都只是你们活人的烦恼,也就只有你们会挂在心上,没有一个死人,愿意去回答活人的问题,不过你想听一下死人的快乐吗?”庄子点点头。
骷髅主人说:“人一死,在上不会受到他人的统治,在下也不会受到官吏的刁难,不会再担心生命的终结,也不再去担心阶层的差别,不用再计算时间,不用再担心冷热,比任何一个国君都要快乐!”显然庄子不太相信,所以说:“我和主管生命的神是老友故交,可以让他恢复你的生命,赐予你一副形体,然后再送你回到故乡,和自己的妻子儿女为伴,你愿意的话我就同他说一声,你看这样行吗?”骷髅主人皱眉蹙cù额,突然忧患的说:“你要我放弃做国王的快乐,再回到人间受罪吗?”这里的关键是看淡生死,而不是追求死亡。
有一次,齐桓公和管仲外出打猎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只怪物,但是指给管仲看,他却什么也没看到,难道我是看到鬼了吗?齐桓公也说不清楚,自此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门,后来,有一个叫作皇子告敖的人,听说了这件事,就跑去见了齐桓公,皇子告敖说自己与鬼是好友,可以为齐桓公解开疑惑,于是齐桓公就问:“真的有鬼吗?”皇子告敖说当然有,天上有天地上的鬼,地下有地下的鬼,水里有鬼,墙边有鬼,到处都是鬼,齐桓公描述了自己所见之后,皇子告敖又说,你看到的鬼是委蛇,他的身躯大如车毂,长如车辕,穿着紫衣戴着红帽。他最讨厌听到雷车的声音,一听见就两手捧着头站着。见到了他的人恐怕要成霸主;齐桓公听了开心大笑,说这就是我看到的鬼!之后疾病就自愈了,可是真的有鬼吗?皇子告敖说当然没有,鬼都是心鬼,我也只是祛除了,桓公心里的鬼。
人世间最大的至乐,就是没有快乐,因为世人在追求,自己所认为的快乐时,难免要遭遇更大的痛苦,这显然不是真正的快乐,所以当一个人,能够摒弃生活中的苦恼,将疾病认为是变化,把生死看作是自然,排除掉任何能使人忧伤的事情后,也就发现了没有烦恼,才是人间最大的快乐。